香槟色超新星上的Tardis

"由10^n－1引发的一阵无调性嚎哭"

教室角落蜷曲的沥青。
刺鼻的黏滞的阴郁的，
实体黑影。

我曾笃定，那是光虚妄的诡计。
就像是日食，或是乌云的遮蔽。
是遥远的、于己无关的生理事件，
是因缺乏5-羟色胺、维生素B、去甲肾上腺素与热带阳光而导致的可怖疾病。

而我，而我，而我！
我是由我父母所生所养的健壮的后裔。
我来自地母丰饶的、松软的、和煦的、深沉的子宫深处；
我来自地处另一片云端的蔚蓝王国。
在那里，有——
披散长发的春天，歌颂自由的抹布，
以及一颗被遗忘的、燃烧殆尽的心。

直到沥青，那蜷缩的黑影…
直到它吞食了《罗马书》十六个章节的全部铅字、吸尘器、收音机的红色按钮、LSD-25、坍塌的沙发基座、落日，以及一截曾属于我的食指；
直到它啃去我的脚背，
咀烂我的肌肉，
咬碎我的脊椎和颅骨；
直到我惶然地被它的真实性啮咬得尖叫；
直到我失去最后一粒皱缩凋亡的血红细胞。

沥青将包裹我。
黏滞的黑暗将灌满我的胃袋；
它将从我的鼻腔和双耳中流出，溢满眼眶。
它将充斥我的血管，杀死我的神经；
它将阻塞我的大肠，取代我的内脏。
至于我，漆黑琥珀中受困的蚊子，
柔美的、冰冷的、下坠的、永恒的宁静。
抛弃挣扎与痛苦吧，苇草随风荡去...
然后回到那负一永远也无法开根的天堂。

在我的眼球因太过沉重而被迫脱落，
乃至被泥土掩覆之前。
我会真诚地希望：

希望，
我也曾是诗人。
而在雾霭横行的大地上，
我也曾诗意地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