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色超新星上的Tardis

暗地病垃圾制造者。
多余的人。
我的反抗,我的自由,我的激情。

克拉达之心

#名朋婚戏
#Jessidy

克拉达戒指,当然要克拉达戒指。

我可是个爱尔兰人。

我趴在餐厅的桌子上,灯泡在我的头顶悬挂着发亮像一只发黄的白色眼球。它发出的光芒太过昏暗——噢不,我冤枉它了。是我该死的影子投在了纸上。我用那根不到六厘米长的小铅笔在白纸上画疯狂的圆圈,环环相套直到它变成一个黑色漩涡。然后我咬了咬笔头,歪着头迎向夜风看向漆黑的原野,在纸上画了一枚戒指。克拉达戒指。双手托着的心,戴着一顶皇冠。是的——永恒的爱,友谊,与忠诚。

就这么简单。我不是会说很多漂亮话的那种家伙,我是说,就像某些该死的书里做的那样——男主角像自己的爱人求婚,作者愣是写了整整十三页还不带重复的甜言蜜语。而这明显是只需要三个字外加一句话就能完成的事。我不是在拿这个当理由掩饰我的教育水平不足,真的不是。如果padre想,哪怕显示出一点点愿望来,我都会为他背下莎士比亚所有的十四行情诗,然后一行一行地背给他听。前提是他有耐心听完所有那些修辞修到看不懂,象征象到读不通,还长得要命的玩意儿。虽然爱尔兰人传统上还是热爱艺术的,但我可能不是这其中的代表。我更愿意开门见山、简单直接。

……那我何必在这纠结措辞呢?

我觉得他体会不到当他接下我给他的易拉罐拉环戒指的时候,我到底有多激动,但同时心情又有多复杂。我可没在这瞎扯——也许他以为他体会到了,但我告诉你:那不过是我泄露出来的万分之一还不到罢了。发个比方,就像是一只仓鼠掉进大坝溅出了一滴水,而他接住了其中的一个水分子。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电般地闪过了他的后半生。我看到他接下我的戒指,我看到他笑,我看到他一点点地变老,我看到他垂垂老矣,我看到他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我看到他的葬礼,我看到人们三三两两前来悼念,我看到他被埋葬,我看到铁锹插进土堆然后又抬起——那最后一铁锹土。然后我看到我自己,依旧年轻。站在坟墓旁边,打着一把黑伞,却哭都哭不出来。

我难以抑制我的情感,这点一直不是我的强项。我不仅是爱他,我想。我知道什么是爱,而现在我更像是在迷恋他。这点让我非常害怕——我是说,让我对这件事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忧。当我失去了他会怎么样?我尝试过离开他,“我要出去几天,你知道,贾斯汀·比伯的演唱会什么的。”我跟他说谎了。哪有什么比伯的演唱会——我缩在旅馆的浴室隔间,躺在浴缸里,把四肢搭在边沿上,试图用热水把我自己淹死。我的眼睛被水淹没,我的后脑紧贴光滑的浴缸底,然后我试图把Jesse Custer从我的脑子里驱逐出去。有那么一秒我以为我要成功了,我在呛水,我的脑子里除了求生欲不再有任何东西——不,还有。他还在那。就像是墙壁上的一块铲不下去的污迹。我从浴缸里爬出来,湿漉漉得像只落水狗。我在地毯上趴了十分钟,然后连衣服都没换就回了教堂。Jesse已经睡了,我在他的门口又坐了两分钟,像条确认自己的主人还在自己身边的狗。

那么,问题:如果有一天——或者说,当那不可避免的一天来临,当他死掉,就像无数的人类一样死掉。我怎么办?我会怎么样?

我一点也不悲观,真的。我就是那种典型的傻乐呵的爱尔兰人——至少是大多数时候。你懂我啥意思不?生活是屎,但是也教我如何屎里刨金。尽管我还没太学会其中的诀窍,但我有足够长的寿命去弄懂他。我才不是那种把我自己淹死在痛苦里的傻逼。你愿意过快乐的生活还是痛苦而自怨自艾的?尤其是当你的生活被拉成近乎无限长的时候。也许我今天会被咽进肚子里的眼泪呛个半死还顺带被附赠了个胃穿孔,但是第二天,是的,伙计,我会再次变成那个开怀畅饮、尽情欢笑的Cassidy。

所以,现在,翻篇,不去想它。

戒指就在我兜里,Jesse现在还在睡觉。我觉得也许我应该把这件事仪式化一点——虽然我不太擅长也不太喜欢,但也许它的确必要。你瞧,我又改主意了。也许我的确应该给他念首诗什么的,或者写一篇演讲稿一样的玩意儿,让他直观地明白我有多爱他。雅虎上的伙计是这么说的:婚礼的唯一意义就是纪念意义,如果没了仪式感那婚礼还有什么举办的必要?等等等等,婚礼?我现在在思考婚礼吗?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还想要婚礼,或者Jesse想不想要,也许我应该问问他——明天。对我来说明天我要做的与婚礼无异,尽管对他来说也许不一样,但我们完全可以以后再正式地举办一次,如果他愿意的话。你知道,邀请点七大姑八大姨。我没有那种玩意儿,Jesse拒绝谈论他的身世,我只知道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多年。

仪式感。好的。让我想想我有什么可说的。我不太喜欢婚礼誓词,缺乏新意。但我可怜的脑瓜子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有创意的玩意儿。就算给我五十年——一百年——我也写不出来哪怕三句话。所以还是找首诗吧。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谷歌,输入关键词:情诗。

浩如烟海的搜索结果。

Wine comes in at the mouth
And love comes in at the eye;
酒入唇,爱入眼,
That's all we shall know for truth
那是我们的真理
Before we grow old and die.
在老去和死去之前。
I lift the glass to my mouth,
我举杯唇边,
I look at you, and I sigh.
看着你,轻叹。

这首是写酒的吧?我看了看作者,是叶芝,那个大名鼎鼎的爱尔兰诗人。我又想起Padre来了。这首诗让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来了。不久之前我是如何鲁莽地第一次吻了他,我们那时就是在喝酒不是吗?后来,我不得不承认我那天的举动也有酒精作用在其中。我握着酒瓶的细颈将它举向半空,看着他,把酒咽入喉中。他那时候也在看着我吗?或者是臆想?

我想了想,把诗用我所能做到的最工整的字迹抄在纸上,然后把那张小纸条撕了下来。

窗外已经几近破晓。我耗了一晚上。我的老天。时间在我的脑子转不动的时候总是过得格外快。我站起来,把灯关掉,拉上窗帘。在一片甜腻而亲切的黑暗中,我用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食指然后叹了口气,左手则探进兜里握住那两枚克拉达戒指。我向Jesse的卧室走去,向前迈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带领我走上天堂,或者是它的反面。也许我走在天堂与地狱间薄薄的刀锋尖上,爱在彼端。

又一次,我靠着墙,坐在他的屋外。闭上眼睛,万花筒般的图像在我面前扭曲旋转。无数的光点——我耳晕目眩。这不正常。所以我睁开双眼,直直地看向前方的黑暗。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起床,但是我会在这等他。等他出门,然后——我的手指摩挲着戒指的轮廓。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已经洒上半片平原。他出来了。我从地上一跃而起,也不顾对方有多么惊讶,直接把戒指递到他的面前,另一只手在兜里疯狂地四处搜索我抄了诗的小纸条。

操。纸条呢?答案:餐厅桌子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哑口无言,现在只能让我临场发挥了,不是吗?我个傻逼。

“啊……早上好,Padre.你看——这次我是认真的了,你站在这,身上没有油漆,也没有鸡蛋,也没有毛绒绒的大蜘蛛。我可能不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人,我不能保证吃完饭之后会按时刷掉盘子,或者每天都早起给你早安吻,或者在我喝个烂醉的时候还能记着咱们的纪念日甚至是你的生日,或者在电影之夜的时候不跟你抢爆米花,也不能保证我不会把送你的礼物再次落在柜台上,我可能已经过了甜腻浪漫的年龄,甚至把那只大浣熊搬到了这来做咱们的证婚人。而最糟糕的一点是,我完全不能保证,我在你死后的日子里不会移情别恋。我是说,尽管我对此非常抱歉,但我真的无法做出保证,而且在这件事上我一点也不想对你说谎。

“不过我能保证的是:空调洗衣机电视收音机和厕所的完好,墙壁的整洁,地砖的完整,只要你需要我会去试着学做饭,不管我欠了你什么礼物或者什么祝福或者任何东西,我都会尽力补上,我会避免在重要的日子喝酒吸毒以免错过,也许我不能给你早安吻,但你会知道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会在与你在一起的日子里只爱你。

“我本来要给你念一首叶芝的诗,但是我把记着那首诗的小纸条落在餐厅的桌子上了。我能不能一会儿再给你念?我试图让这一切有点仪式感,但很明显我似乎把这事给搞砸了。我希望你能再原谅一次我的粗心大意,Padre——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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